“咣!”
“咣!”
“咣!”
“咣!”
墩子和姑姑在旁边劝着,根本没法拉烦了起来,眼看着他的额头也青肿了起来。
墩子觉得再这么磕下去,烦了能把脑子给震坏了,就一个暗劲儿把烦了给拉了起来。
烦了上了拗劲儿,还想往下跪,他姑姑也在另外一侧把他扶住了,到底是给他搀扶到一旁的蒲团上去了。
烦了抬头茫然四顾,发现父亲和叔叔们,不知什么时候都走了,下人们也被带走了,灵堂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姑啊,到底怎么回事儿,老祖宗是怎么走的?”烦了脑袋昏昏沉沉的,刚才他父亲一脚踹过来,幼年被暴打的恐惧,那种熟悉的绝望无力的感觉,瞬间就击中了烦了。
烦了下意识的觉得,要是父亲发怒要打他,全家只有老祖宗一个人能救得了他。
然后,他又意识到,老祖宗,这个家里他唯一的守护神,已经不在了。
烦了在泪眼中望着老祖宗的牌位,影影绰绰看不清,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不见了,老祖宗刚开始以为你出去玩呢,还没当回事儿,可第二天大洪水下来了,把南岸的沙滩都冲了,当时老祖宗就慌了,怕你出事儿,派了所有的家丁出去寻你,找了好几天都没找到。
后来,老祖宗还想让人撑上船,去北岸找你去,因为她知道你喜欢过去找朋友玩,可家里的船平时就停泊在河上,洪水下来之后,河面上一只船都没剩下,咱家的船自然也没了,也就过不去河,全家人就只能干着急。
我们在这边南山顶上,望着北岸那边都被淹了,连个住人的房子都看不见,也不知你去了哪里,是死是活,老祖宗终日以泪洗面,后来,这个老太太竟然还住着拐杖下楼了。
她说,要去水边看看,要去等你,谁也劝不住,只好一堆人陪着她去,后来有一次,上游的一个大洪峰下来,下人听见信儿,赶紧护着老太太往回走,可紧走慢走,还是被水撵上了,都湿了衣裳才到了家。
那次之后,老祖宗就感了风寒,一病不起了。老人家身体弱,没几天就不行了,五日之前走了。死前,老太太还说,之前也是到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了,之后的这些年,都是白赚的。
她还特意和你爹交代了,要是你回来了,不让他打你。唉!”姑姑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
烦了的这个姑姑,在他成长过程中扮演的角色非常奇怪,他一度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精神不太好。
姑姑经常莫名其妙的对他很好,给他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听说烦了喜欢什么书什么画,她费尽心思,也要给他送过来。
当然,也可能费的不是她自己的心思,而是刁得志的,可管是谁呢,反正是对烦了有求必应。
烦了甚至觉得,可能那些有娘的孩子,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待遇。
可好景不长,经常是烦了刚想和姑姑热络起来,姑姑又换了一副嘴脸,变得生人勿近起来,似乎之前不是她在讨好烦了,而是有什么误会一样。
时间久了,烦了也就摸清楚套路了,姑姑希望用买东西的方式来让烦了高兴,可懒得像一个真正的家长一样为他的成长操心。
什么倾述心事了,开解烦恼了,陪同玩耍了之类的需要耗费姑姑时间精力的事情,还是不要找她的好。
姑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那么多功夫搭理他。
买东西这种事情省时省力,还不用亲力亲为,如此甚好。
可很多时候,这个家庭的内部势力之间,会有一些角力,烦了能够感觉出来,哪怕他自己的父亲孙权谋都懒得维护他,可姑姑还是向着他的。
这就让他非常感激。
如今,也是姑姑在灵前维护了烦了,告知了烦了老祖宗去世的真相。
烦了听完,早已哭成泪人。
“老祖宗啊,老祖宗,是孙儿不孝,是孙儿不孝啊——”烦了爬到老祖宗的棺椁旁,疯狂的拍打着,哭喊着,痛不欲生。
墩子看烦了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然后,他注意到了烦了姑姑的眼色,赶紧又和她一左一右,将烦了拉了起来。
“逝者已逝,烦了,不可惊扰了老祖宗!不能没有规矩!”姑姑严厉的叮嘱烦了,然后环顾左右,又低声说,“别闹了,再把你爹给吵过来,准没你好果子吃!”
“老祖宗,我对不起老祖宗,我没想到会这么久回不了家,我没想到啊,一有船,我马上就往回走了,大风天我都没犹豫啊,老祖宗,烦了对不住你啊!”烦了压抑着哭声。
他没有放声大哭,倒不是怕他父亲又冲过来揍他,而是怕老祖宗在天之灵看了,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维护他而着急。
老祖宗,临死之前,最后的想的事情,竟然还是交代父亲不要打他。
这让他以后的人生如何自处呢?
父亲说的没错,打得也没错。
老祖宗因他而死,就算父亲打死他,他都是死有余辜。
“烦了,你这孩子,这些天到底跑哪儿去了?我们天上地下的找啊,都找不着,连个字儿都没留,不光是老祖宗啊,多少人都以为你被大水给冲进海里去了呢。
结果昨天,不声不响的又回来了,一艘小船泊在岸边,船上的两个人,没一个清醒的,浑身精湿,我们还当是你们俩喝醉了呢。”姑姑是真想知道烦了到底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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