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吧。”
“青冥会输掉这场战斗。”
凌风仍然看不到表面的波澜,平静地道,“我知道。”
江软感觉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愤怒地说:“看来你事先把一切都算计好了。”
凌风淡淡的说,“此战并非全无用处,亦有利于妖族。”
“哦。”江软扬眉,“怎么有利了?”
“这样暴戾的王不适合妖族。”凌风指尖一划,只见营地上方的天空渐渐转透明,头顶的星空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他让她看看天空。“天意如此,阻碍和控制从来没有用,我们要更好地适应,更好地顺应,让自己尽可能获得往有利的方向发展,仅此而已。”
“是吗,一切都能如你所料吗?”
他带着浅浅的微笑摇摇头。“总会有意外。”
她抬头看着头顶上变幻莫测的云层。“但是无论如何,你还是无法跃出这纷争吗?”
“既然无法逃开,还不如跳出来,”凌风双手丢在身后,眼神不惊。“坐着看风暴也是一种适应。”
真的可以这么洒脱吗?
江软转身离开,指尖碰到窗幔时她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拂去长发。“最后一个问题。”
他看着她。“你说吧。”
“你不知道我是妖吗?”江软眉毛略显疲惫。“既然你那么正直无私,那你为什么要接受我,为什么要爱上我?”
他接受了她,他也一定知道自己以后会和他师门有什么样的争执,也一定知道他们不会长久。
既然这样,为什么非要急着吃下这苦果呢?
“对不起。”他凝视着她,似乎想要伸出手去抚摸她,但最终还是垂下了手,将手藏在蓝色的道袍下。“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自私。”
夜风无月,但星星依旧明亮。
几天后,妖王青冥战败,被囚禁在幽冥之渊,妖界众妖也被禁制塔出妖界。
妖界战败之夜,江软收好自己的红色披风,衣领上飘着金色祥云,在离幽冥之渊最近的地域等候。
前方,青冥松垮垮的,长长的黑发垂在腰间,微微卷曲,身上只穿了一件破损的袍子,赤色腰带松松地扎在腰间。
江软拉下头上的帷帽,抬手红色斗篷下隐约漏出的层层红纱缓缓绽放,如深夜开放的血莲。
宫中人的惊恐和惊艳的目光只敢停留在她的脚下,她斜着头躲在树梢,静静地看着青冥被仙界大将压入幽冥之渊。
她看着黑不见底的深渊,此时只是一个死气沉沉的牢笼,那个宠里,住着一个不甘心为命运所困的少年妖王。
他曾对她说:“神有什么好的,总有一天我会打上九重天,一雪前耻!”……
他曾对她说:“我不想被一个被圈养在妖界名不副实的妖王,这妖族的妖不该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妖界……我不想让他们的世界和我一样昏暗……我想证明我是可以让妖界变得更好的…”
其实,他只是一个孤独的妖王。
“软软,回家吧”,白尘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他走近江软,扬起嘴唇笑了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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