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担心蒙古人的骑兵在大晚上找不到自己,张勇还让手下设了个灯火通明的明营,大晚上的一大片星星点点的篝火,极为显眼,只要阿布鼐手下的蒙古人不夜盲,一准是能找来的。
张勇这个主将因为腿脚不便,所以并不怎么管事儿,昨儿傍晚下完命令后,就缩进自己的大帐里研究怎么作诗了。
不过他自己不怎么管事儿,并不等于他的军队没人管。因为张勇手底下有一大群追随他多年的老兄弟和已经成长起来的子侄。
他原是左良玉手下的副将,在明末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团队,又是带着团队跟着左梦庚一起加入清军的。后来又被分到陕甘这一块儿替大清扫平李自成和明朝的余党,镇压各种起义,顺便再打一打西北的蒙古人。再后来还被派到洪承畴手底下平湖广、战云贵、定广西,然后又在吴三桂手下干了三年提督,永历没了以后,他又折返甘肃去当提督,然后就一直怼西北的蒙古人,直到被王忠孝坑了一把,才给调来北京。
不过他也不是孤身赴任,而是带着自己的团队好几百人一块儿来的。先是当练兵大臣,帮着训练绿营新兵。等康熙御驾亲征后,他又被手底下没人可用的裕王福全发掘出来提拔到了九门提督兼管巡捕五营,同时继续和赵良栋一起练兵。
所以说,他手底下的团队,自从降清以来,二十七八年间,几乎就没停下来过,一直奋斗在扶清灭敌的第一线,天天都在历练,而且还拿西北的蒙古人练了七八年手,最懂怎么对付这些没落了的蒙古骑兵了。
张勇的继承人是他的次子张云翼,现在已经年过三旬,也在西北拿蒙古人练了七八年,还顺便拿蒙古人的鲜血染了自己的顶子,年纪轻轻就混上了个副将。
这一回出兵,他爹张勇负责作诗坐镇,临阵布署就交给他了。
虽然他打蒙古的经验非常丰富,但是这会儿也不敢掉以轻心,从昨天傍晚扎营开始,他就一直在各处巡视,绕着车阵走了三圈,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检查——拒马枪摆结实了没有?陷马坑挖够了尺寸没有?火炮都架好了吗?鸟枪兵的鸟枪、火药、枪子都备好了吗?弓箭手的箭簇够不够?总之,没有一个细节能逃过他的眼睛。
而且每检查好一队清兵的防区,他都会掐着手指头替下面人算上一算.他爹喜欢作诗,他喜欢算卦和风水,而且还挺准。
在他掐指一算之后,就会向底下人宣布算卦的结果——开战大吉,财源广进!
三千打五万.立功的机会太多了,如果都杀完了,人均能割十几个人头,这下还不发财!
都要发财了,怎么还不是大吉大利?
就这么又是巡视,又是算卦,忙活到了凌晨,远处天际,都已经灰蒙蒙的开始发亮时,张云翼还没睡下,还是带着几个心腹登上了箭亭桥往南边的那片林子张望——那里的风水看着很不错啊!他正想算一算是应该在那里修个宅子好,还是埋个张勇好的时候,突然觉得地面开始震动,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孝感动地”了,低头一看,桥上的灯火照到脚下,就见脚底下的小石子儿和沙土都在轻轻震颤。
他赶忙掐指一算,顿时就是满脸惊喜,大声呼喊道:“快吹号角!吉时已到,开战大吉.蒙古人马上就来了!”
这都能算出来他身边的几个戈什哈一脸佩服地拿出号角,“呜咽呜咽”的就吹了起来。
随着号角声响起,原本寂静一片的清军车阵之内,立即就是一片欢腾!
开战大吉,要发财了!
张云翼算得还真是挺准的!
就在依稀可辨的天色当中,一群群蒙古骑兵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视线远处。依稀的马蹄声响,也开始传到清军这边了。原来阿布鼐还多了个心眼,让底下的骑兵,在马蹄子上全部包上了布絮,马裹蹄,人衔枚,连经都不许念!就在黑夜的掩护下悄悄靠近了张勇的营地,然后在这个天色将明未明之际,发起了突袭!
既然是突袭,那就得一击得手!
所以阿布鼐就干脆来了个一锤子买卖,把手下的一万骑兵分了四股,交给噶尔昭、噶尔马、噶尔马色冷和僧格浑津等四大勇将,然后从张勇营地的正北、东北、西北、正东四个方向一拥而上
就是一拥而上!
不需要列什么阵现在的蒙古人不会那个!
也不需要炮火准备.察哈尔人没有炮!
甚至连绕着清军营地射箭也不需要,现在的蒙古人哪儿射得过清军?清军不仅有弓箭,还有鸟枪,还有大炮,而且他们还有甲,和他们对射不找死?
反正冲就锋就是了!
将近一万蒙古骑兵,就这样伏在马背上,夹着长枪,拎着弯刀,朝着张勇的车阵如海如潮一般狂涌而来!
清军车阵这边,谁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蒙古骑兵,只能看见黑压压乌泱泱一大片一大片移动到“头功”!
一个在甘肃跟着张家父子和蒙古人打了好几年烂仗的老兵兴奋地大呼了起来:“敌袭.头功来了!”
“头功来了,要发财了!”
然后更多的甘肃老兵也欢呼了起来,之前被号角惊心的清兵们则在小军官们的指挥下,不慌不忙的披甲戴盔,然后拿上鸟枪、弓箭、长枪、腰刀一样样都装备起来,才不慌不忙地开上各自的战斗岗位。这就是老兵足够多的好处了,五百老兵带两千五百新兵,所有的新兵都被老兵管着,都有主心骨,自然就不慌不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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